黃金臺
黎云昆
定興不僅人才薈萃,而且名勝古跡多多。
定興境內(nèi)有荊軻刺秦王時的荊軻渡、北齊義慈惠石柱和元代慈云閣等國保文物。
定興最有名的古跡還應(yīng)該是燕昭王所筑的黃金臺了。
昔日黃金臺,在今定興縣城西南30里的高里鄉(xiāng)北章村臺上,目前遺址尚存。
近年來,為了發(fā)揚和開發(fā)當(dāng)?shù)氐穆糜钨Y源,定興又在市區(qū)興建了一座黃金臺(臺內(nèi)為定興博物館)。黃金臺高20余米,四邊各長200余米,可謂高大宏偉。登臨俯視,可占盡一方形勝(圖1)。
圖1
燕昭王與黃金臺的故事,已經(jīng)在中華大地流傳了千百年了。
燕昭王即位之時,正逢燕國內(nèi)亂之后,齊國發(fā)兵,攻破燕國,殺掉其父燕王噲。燕昭王為報國恥家仇,便與其相國郭隗商議,如何能夠得天下賢士,共圖大業(yè)。
郭隗便給燕昭王講了古代君王讓內(nèi)侍攜帶千金去買千里馬,但那人見一匹死去的千里馬,便費五百金將馬骨帶回。昭王一見馬骨大怒,此死骨何用?內(nèi)侍答道,死馬且得重價,還愁得不到活馬嗎?沒過幾年,即得千里之馬三匹。郭隗說,現(xiàn)在大王欲致天下賢士,請以隗為馬骨,這樣,比我還有才的人,還怕他不來嗎?
于是,昭王特為郭隗筑宮,執(zhí)弟子之禮,親供飲食,北面聽教,極其恭敬。又于易水之旁,筑起高臺,積黃金于臺上,以奉四方賢士,稱“黃金臺”。
僅此一舉,燕昭王重用人才的聲名,傳布天下。有鑒于此,趙國的劇辛入燕為將,實施變法圖強;周國的蘇代入燕為上卿,為燕破齊出謀劃策。齊國的鄒衍入燕為國師,大力種植五谷,恢復(fù)生產(chǎn),積累了稱霸的雄厚國力;趙國的樂毅由魏國入燕,拜相國、上將軍,統(tǒng)帥趙、楚、韓、魏、燕等五國聯(lián)軍,秦將白起、趙將廉頗、韓將暴鳶、魏將晉鄙等名將均在其麾下,一并攻打齊國,連下七十余城,直搗齊國都城臨淄。在這些俊才的支持下,燕國終于成就了霸業(yè)。
當(dāng)時的燕國是何等的風(fēng)光!
唐獨孤授《燕昭王筑黃金臺賦》:“屈於一人以釣士,則開霸而圖王;侈於一臺以釣國,則兼大而稱強。”所費不少,但得益多多。
“唐人《黃金臺》詩云:‘燕昭北筑黃金臺,四方豪俊乘風(fēng)來。秦家燒書殺儒客,肘腋之間千里隔。’”(元王惲《秋澗集》)此詩很好地詮釋了人才的重要性。秦始皇后來不重視人才,焚書坑儒,結(jié)果江山易色,二世而亡。
春秋戰(zhàn)國時期,各國的人才是可以流動的。而且各國對于外國人和出身貧寒低賤的人才并不歧視。以最后一統(tǒng)天下的秦國為例。秦國最著名的六位丞相百里奚(虞國,奴隸),蹇叔(宋國,隱士),呂不韋(衛(wèi)國、商人)、商鞅(衛(wèi)國、沒落貴族),張儀(魏國、沒落貴族)、李斯(楚國、小吏),他們都是外國人,而且都沒有顯赫的出身。尤其是張儀,先為秦相,后為魏相、又為秦相、為楚相,最后又為秦相、為魏相。這樣的人,秦王都敢重用,因為他就是人才。
當(dāng)時的列國關(guān)系很有意思。齊國攻燕,陷都城,殺國君,但并未滅燕。反過來了,燕國攻齊,破七十余城,連下都城,致齊君逃亡,也不滅齊國,頗有兼兼君子風(fēng)度。燕國是與周公同時輔佐周成王的重臣周召公的封地,齊國是周太公望,即姜子牙的封地(后為權(quán)臣田和篡位,但也為周天子認(rèn)可),他們都認(rèn)帳。
試想當(dāng)年秦不滅六國,不一統(tǒng)天下,人才能夠在各國之間自由流動,各國必然爭先恐后設(shè)法留住人才。哪個國家的吸引人才的政策好,人才就會向哪個國家流動。相反,哪個國家不重視人才,人才便可以離開那個國家,正所謂“危邦不入,亂邦不居”(《論語·泰伯》)。資金是和人才在一起的,人才走了,資金也跟著走了,而且,最糟糕的是,人才一跑,不僅資金跑了,老百姓也跟著跑了。老百姓跑了,國君就失去了統(tǒng)治的對象,這是最危險的。所以一國之君,不能為非作歹,必須圖謀進(jìn)取,留住人才、留住資金、留住百姓,否則只有等死了。這樣,一個相互競爭的局面自然產(chǎn)生。如果真能如此,后來的中國,真難以想象。
當(dāng)然,歷史是不能假設(shè)的。
不過,天下人才僅用黃金、用錢就可以買到嗎?
自古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。他們都是為錢而來的嗎?
燕太子丹欲刺秦王,田光刎頸以薦荊軻;送荊軻于易水之上,夏扶又刎頸以送。荊軻為刺殺秦王,找樊于期借他項上的人頭,樊二話沒說,拔劍自刎,將自家頭顱獻(xiàn)出。這些人都是為黃金、為錢嗎?
秋瑾有一《黃金臺懷古》詩:“薊州城筑燕王臺,招士以財亦可哀!多少賢才成底事,黃金便可廣招徠?”(《秋瑾詩集》)天下人才用黃金、用錢就可以買到嗎?
金乃世之常物,士為國之金寶。
如果當(dāng)政者連他最喜愛的黃金都舍不得,那怎么能相信他能夠愛惜人才呢?!能舍得黃金,才能說明他真愛惜人才。
明薛瑄《讀劉靖修黃金臺詩》:“賢者何曾為此來,黃金空復(fù)壘髙臺。先生志節(jié)超千古,一曲清風(fēng)溢九垓。”(明薛瑄《敬軒文集》)
其實,很多人不是沖錢來的。他們要的只是君王的一個態(tài)度。
但是,人活著,要吃、要穿、要住、要行,沒錢是絕對不行的。
清金朝覲有《黃金臺》一詩說的非常好:“漫說君王好俊才,想來名士也貪財。黃金霍霍終須盡,慷慨悲歌孰再來。”(《三槐書屋詩鈔》)
錢到底是好東西。
更何況,英雄也有末路之時。
韓信當(dāng)年窮得連飯都沒得吃,要不是洗衣服的老太婆把自己的飯讓出給他吃,說不定就江邊又多出個餓殍一具。那后來的人們誰會知道韓信是誰呢?
那時,他不需要錢嗎?他若有錢,何至于此。
《愛蓮說》的作者周敦頤有一詩寫得很好:“高高黃金臺,燕趙爭趨風(fēng)。后來得荊卿,恩禮盡鞠躬。丈夫易感激,況在窮厄中??c衣登素車,函谷眼已空。呂政當(dāng)野死,燕丹無奇功。俠骨化為鐵,血變海水紅。英憤氣不磨,今為亙天虹。”(《周濂溪集》,一說為劉過詩)
“丈夫易感激,況在窮厄中”,的確是這樣,尤其是身處困境的英雄。對他們而言,錢真還是非常重要的。
當(dāng)然,史上不愛錢的人還是大有人在。但這些人中,家境富裕的當(dāng)不在少數(shù)。
漢景帝時的竇嬰,就是一例。“孝景三年,吳、楚反,……乃拜嬰為大將軍,賜金千斤。……所賜金,陳之廊廡下,軍吏過,輒令財取為用。金無入家者。”(《史記·魏其武安侯列傳》)。
竇嬰為竇太后的親侄子,自己也曾任富甲天下的吳國國相,家里自然不缺錢。
當(dāng)時的人才最終的去處,便是“學(xué)得文武藝,貨與帝王家”。除此之外,別無出處。
當(dāng)年耕于莘國之野的伊尹,渭水垂釣的姜子牙,躬耕于南陽的諸葛亮,莫不如是。
就連自詡為:“留取丹心照汗青”的文天祥也是一樣。
文天祥被捕之時也曾想一死了之。“予嘗服腦子(龍腦香,即冰片,從龍腦香的樹脂和揮發(fā)油中取得的結(jié)晶。)二兩不死,絕食八日又不死。”(宋文天祥《指南后錄·臨江軍詩跋》)
文天祥不是第一個吃腦子自盡的宰相,三年以前,前宰相賈似道不想活了,硬是把腦子吞了下去,但是他沒死,只是有點兒瀉肚。
明李時珍《本草綱目·木一·龍腦香》:“宋文天祥、賈似道(南宋晚期權(quán)相)皆服腦子求死不得,惟廖瑩中(南宋官吏,與賈似道友善)以熱酒服數(shù)握,九竅流血而死。此非腦子有毒,乃熱酒引其辛香,散溢經(jīng)絡(luò),氣血沸亂而然爾。”
由此可知,文天祥所用方法不當(dāng)。絕食八日不死,是時間不夠長,再絕食八日,能不死否?
真想死,太容易了。可以跳樓、可以投江,可以上吊,再不行,咬舌而死。問題是,他不想死。
文天祥后被執(zhí)送大都(今北京)。“至燕,館人供張甚盛,天祥不寢處,坐達(dá)旦。遂移兵馬司,設(shè)卒以守之。時世祖皇帝(忽必烈)多求才南官,王積翁言:‘南人無如天祥者。’遂遣積翁諭旨。天祥曰:‘國亡,吾分一死矣。儻緣寬假,得以黃冠歸故鄉(xiāng),他日以方外備顧問,可也。若遽官之,非直亡國之大夫不可與圖存,舉其平生而盡棄之,將焉用我?’”(《宋史》)
文天祥不能直接作官,否則他的一世功名便泡湯了。他希望“曲線救國”,先讓元帝先放他回鄉(xiāng),去作道士,然后再出山作顧問。
這樣,他在京城等了三年,后來京城附近有人自稱“宋主”,有兵千人,欲取文丞相作亂。忽必烈擔(dān)心留著文天祥多事,最終還是將其處死了。詔令發(fā)出之后,忽必烈幡然醒悟,急令刀下留人,但為時已晚。
如果當(dāng)時傳令兵的動作再快一點,或刀斧手的動作再慢一點,以后的事情就很難說了。
他終不想死,否則,一身治國之道,豈不白學(xué)了。
文天祥之弟文璧以宋朝官員降元成元朝官員。對這樣的變節(jié)行為,文天祥對此也持容忍態(tài)度。
如果當(dāng)初劉備沒有管住張飛,讓這廝一把火燒了諸葛亮的茅廬,大概就不會有后來的“七擒孟獲”、“六出祁山”,也就沒有威震華夏、千古頌揚的諸葛亮了,諸葛亮也就是老死蓬蒿的一介農(nóng)夫。
有人才必有明君,有明君必有人才。
一個要賣,一個要買,誰都攔不住。
不過,真正有大學(xué)問的人,是不會隨便出山的。伊尹經(jīng)成湯三聘方肯就職,諸葛亮經(jīng)劉備三顧茅廬方肯出山。正所謂“良禽擇木而棲,良臣擇主而事”,一旦選擇錯了,棄之不忠,隨之不智。
所以,聰明的國君,需要拿出誠意來。
燕昭王高筑黃金臺就是這個意思。
有了黃金臺,不愁沒人來。
當(dāng)然,黃金臺不止定興有。
易縣有黃金臺。
明李賢《明一統(tǒng)志》載:“黃金臺在易州東南,燕昭王所筑,置千金于臺上,以延天下士故名。”
歷史上易縣還另有黃金臺,為燕昭王與燕太子丹所筑。
北魏酈道元《水經(jīng)注》載:“(易水)一水逕故安城西,側(cè)城南注易水,夾塘崇峻,邃岸高深,左右百步,有二釣臺,參差交峙,迢遞相望,更為佳觀矣。其一水東出注金臺陂,陂東西六、七十步,南北五十步,側(cè)陂西北有釣臺,高丈馀,方可四十步。陂北十馀步有金臺,臺上東西八十許步,南北如減,高十馀丈。昔慕容垂之為范陽也,戍之,即斯臺也。意欲圖還上京,阻于行旅,造次不獲遂心。北有小金臺,臺北有蘭馬臺,并悉高數(shù)丈,秀峙相對,翼臺左右,水流徑通,長廡廣宇,周旋被浦,棟堵咸淪,柱礎(chǔ)尚存,是其基構(gòu),可得而尋。訪諸耆舊,咸言昭王禮賓,廣延方士,至于郭隗、樂毅之徒,鄒衍、劇辛之儔,宦游歷說之民,自遠(yuǎn)而屆者多矣。不欲令諸侯之客,伺隟燕邦,故修建下都,館之南垂。言燕昭創(chuàng)之于前,子丹踵之于后,故雕墻敗館,尚傳鐫刻之石,雖無經(jīng)記可憑,察其古跡,似符宿傳矣。” 文中所言下都,即為燕下都。燕國曾于公元前四世紀(jì)在易縣營建燕下都,位今易縣東南部高陌鄉(xiāng)、凌云冊鄉(xiāng),距縣城中心4公里。
此文中的故安,即燕下都,有兩座黃金臺,燕昭王建于前,燕太子丹建于后。
東晉王隱《晉書》載:“段匹磾(晉朝官員,官至幽州刺史、假撫軍大將軍)討石勒,進(jìn)屯故安縣故燕太子丹金臺。”
文中所言故安縣亦為燕下都。
今易縣又置黃金臺于縣城南8公里的燕子村(圖2)。
圖2
北京有黃金臺。
梁任昉《述異記》:“燕王為郭隗筑臺,今在幽州燕王故城中。土人呼為賢士臺,亦謂招賢臺。”(明孫承澤《春明夢余録》)此為較早記載燕昭王黃金臺建在今北京的文字。
明章潢《圖書編》載:“燕山即今京師也。以燕然山脈盡于此,故曰燕山。昔燕昭王筑黃金臺,以招賢者故又稱金臺。”
明沈榜《宛署雜記》載:“按古稱燕趙多慷慨士,不曰荊、聶、田、樊,動能于笑談中報人死耶?然黃金臺實在今都城之東。”此說更為確定,燕昭王黃金臺實在北京城東。
明李賢《明一統(tǒng)志》載:“黃金臺在府(明初首都為南京,北京為北平府)東南一十六里,又一曰小金臺,在府東南一十五里。按,燕昭王于易水東南筑黃金臺延天下士,后人慕其好賢之名,亦筑臺于此。為京師八景之一,名曰金臺夕照。”
由此可知,北京原有兩座黃金臺,且臺高百尺,位于今北京城東“金臺夕照”故址。
曾任明吏部左侍郎的孫承澤《春明夢余録》:“燕城故跡,見于元人果羅羅《納延文集》者。一曰黃金臺,大悲閣、隗臺坊內(nèi)。”此文更明確指出了燕京黃金臺的確切位置。
固安縣有黃金臺。
明代著名的文學(xué)家、史學(xué)家鐘芳《登黃金臺記》注釋:“固安縣有黃金臺遺址沿久,或訛而此地亦據(jù)《圖經(jīng)》得名耳。”
宋周密《齊東野語》:“余后見《水經(jīng)注》云:‘固安縣有黃金臺,耆舊言昭王禮賢,廣延方士,故修建下都,館之南陲。燕昭創(chuàng)于前,子丹踵于后’云云,以此知王隱以為燕丹者,蓋如此也。”
徐水縣有黃金臺
“(趙)一清按:《一統(tǒng)志》,今都城及定興,安肅皆有黃金臺” (民國楊守敬纂疏,熊會貞疏《水經(jīng)注疏》)
安肅即今河北徐水縣,即徐水也有黃金臺。
那么,這些個黃金臺,到底那個是真的呢?
有學(xué)者指出,易縣的黃金臺是真的,其他都是后人仿制的。
但是,乾隆帝卻另有觀點。他也曾寫了一首《黃金臺用沈徳潛韻》詩,詩的前言寫道:“都城、定興、安肅、易州皆載有金臺。徳潛詩:‘日照薊門淡’,亦指都城者言之。然李善引《上谷郡圖經(jīng)》云:‘臺在易水東南十八里’,則易州似有據(jù)?;蛘弋?dāng)時昭王延訪心切,置金於臺,原不一其防也。”(乾隆《御制詩集》)也就是說,燕昭王求賢心切,可能不止建了一個黃金臺。
燕昭王果真筑過黃金臺嗎?
《史記·燕召公世家》:“燕昭王于破燕之后即位,卑身厚幣以招賢者。謂郭隗曰:‘齊因孤之國亂而襲破燕,孤極知燕小力少,不足以報。然誠得賢士以共國,以雪先王之恥,孤之原也。先生視可者,得身事之。’郭隗曰:‘王必欲致士,先從隗始。況賢于隗者,豈遠(yuǎn)千里哉!’于是昭王為隗改筑宮而師事之。”
司馬遷此段描述應(yīng)當(dāng)說是非常精彩了。連燕昭王與郭隗的對話都詳細(xì)備至。但只提到為郭隗為“改筑宮而師事之”并無筑臺,甚至筑黃金臺之說。如果燕昭王真的為招攬?zhí)煜潞澜芏拗它S金臺,那將是一個很好的題材,太史公豈能放過不提?
漢劉向《戰(zhàn)國策》也只言“昭王為隗筑宮而師之。”此處所提與《史記》記載稍有出入。燕昭王直接為郭隗“筑宮”,而不是“改筑宮”。
宋司馬光《資治通鑒》則沿用《史記》的說法:“昭王為隗改筑宮而師事之”。
《戰(zhàn)國策》及《資治通鑒》也都未為提及黃金臺事。
太史公的確是歷史大家,他筆下的燕昭王是真實的。
燕昭王即位之時,正值國破家亡之際,他手上沒錢。即便他祖上有,也被攻破首都燕京的齊人席卷一空了。他能夠做的就是把破舊的宮殿改建一下,將二流的人才郭隗供起來。他沒有筑宮的錢,也沒有筑黃金臺的錢,更沒有放在臺上的可供人們隨意拿取的黃金。
司馬光寫此事,不從《戰(zhàn)國策》而從《史記》,也說明太史公的描述可信。
其后,三國孔融《論盛孝章書》:“昭王筑臺以尊郭隗,隗雖小才,而逢大遇,竟能發(fā)明主之至心,故樂毅自魏往,劇辛自趙往,鄒衍自齊往。向使郭隗倒懸而王不解,臨溺而王不拯,則士亦將高翔遠(yuǎn)引,莫有北首燕路者矣。”此處提到燕昭王筑臺,但沒有黃金二字。
這篇文章是孔融寫給曹操請求援救其友盛孝章的一封信,當(dāng)時孔融,救友心切,寫信時未必會去考證史上燕昭王是為郭隗修的宮,還是筑的臺,隨手寫成筑臺也是很有可能的。此外,曹操于官渡擊敗袁紹之后,為了營建鄴都(今邯鄲境內(nèi)),修建了銅雀、金虎、冰井三臺。孔融寫此文時已是官渡之戰(zhàn)后五年,此時臺已筑成,而且曹操對此非常得意。曹操曾命自己的幾個兒子登臺作賦,其中曹植的《銅雀臺賦》最為曹操所稱頌??兹谶@樣寫,明顯有恭維曹操的意思,既然是求人,為什么不說些讓人高興的話呢?
再往后,南朝宋文學(xué)家鮑照寫了《放歌行》中有“豈伊白壁賜,將起黃金臺”,又在臺的基礎(chǔ)上增加了黃金二字,始有黃金臺之名。
鮑照的《放歌行》是詩,詩是可以發(fā)揮想象的,就像曹植寫的《洛神賦》一樣,不可以作為真憑實據(jù)。
但是此后,黃金臺的名聲大噪。不僅李白杜甫這些詩人、文人大肆吟詠歌頌,而且連《水經(jīng)注》、《明一統(tǒng)志》、《清一統(tǒng)志》這樣的經(jīng)典著作也都像模像樣地將黃金臺收入。
其實,燕昭王與燕太子丹都沒有建什么黃金臺。這故事都是后人編的,不過是反映了人們寄希望于明智的國君,能夠重視人才,禮遇人才,進(jìn)而實現(xiàn)富國強兵的美好愿望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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